還記得小立16歲來到協會參加自立服務的開案評估會議時,組長問「為什麼不繼續住在機構裡了?」小立說「因為我不配合機構的規定。」組長接著問「可能是機構有某些地方讓你不好配合,你能說說看有哪些嗎?」組長溫柔地表達期待了解,小立因此說道有關手機使用、門禁時間等等團體生活規定和自己遵守困難的實際情形。
一直到服務了小立一年、兩年後,小立才陸續分享到以前換了好多地方住,但其實還是機構讓自己最有印象,因為住在那裡的時間最久,長達6年……「住在那邊的時候都會想出來,出來了又想回去,因為出來了什麼都要靠自己。」這樣說的時候,是服務小立兩年來他第一次能持續工作半年以上時。
在這之前,小立一直沒有維持工作一個月以上過,社工也一直在思索小立面對的困難是什麼。時間回到小立16歲開案的時候,在好像別無選擇的情況下離開機構,在自立宿舍開始新生活,起初小立還是高中生,後來漸漸不再踏進學校,假日打工也不再去了,之後的三個月,小立在宿舍過著繭居的生活,大多時間打遊戲或睡覺,每天只會出門買飯一次,也只吃這一餐。
當時社工、宿舍工作人員關心小立怎麼了、碰到了什麼困難,或是聊到任何話題,小立常說「不知道」,和市府主責社工、學校老師討論也沒有結果,小立也到醫院做過心理衡鑑,醫生評估並無特別的身心狀況。
然而約定離宿的日子一天一天近了,社工還是必須提醒小立後續的生活行動,有次小立終於開口「想要有一個地方住,不用一直搬來搬去。」社工對於小立的處境感到不捨,但雖然同理小立的心情,還是需要鼓勵小立踏出轉換到社區生活的一步,小立因此隨著宿舍室友一起租屋了。
在社區租屋的第一年,小立嘗試做過餐廳、飯店、工地等等不同工作,但都沒有持續超過一個月,社工也拉著小立去過就業服務站、輔導就業困難少年的單位等,效果也都很有限。期間也有許多時候,小立過著就像在自立宿舍時那樣的繭居生活,一天吃一餐,用所剩的一點點錢勉強維持生活,因為租的房子屋況沒那麼好,需要付的租金也少,小立說「也沒有任何想要的事物」。
離宿滿一年後,小立開始積極地找工作,接著從入職做到現在,也開始分享和追求一些想望的人事物,好比找尋更好的租屋環境長久居住,朝不再需要一直搬來搬去的生活邁進。社工這才知道,或許小立是想用行動代替語言,語言可能說了但做不到,因此在真正去做之前不太去說。「在機構的時候沒有自由,出來了又太自由,那時候只想玩手機,廢了一年,想通了才開始認真……你應該最有感觸」最近小立語出驚人地這樣跟社工說。
從小立身上,社工看見,雖然世上有許多事不公平,每個人起始的條件、獲得的資源不同,但小立在嘗試、體驗中探尋想要的生活樣貌,努力為自己做出選擇和行動,也漸漸長出相應的能力去負擔想要的生活──「你會找到所想要的,你值得也有能力去實現它。」(CCSA總會社工部/劉文玉 社工專員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