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立故事

「社工，我可是做過將近十份工作呢，厲害吧！」自信打他的瞳孔裡閃過，工作能力備受肯定，是我對這位少年的第一印象。二十歲的小虎是一位求職達人，總頂著一頭短髮，髮色偶隨著心情起伏而有更替，不變的是身上的行頭，滿掛著品牌樣式，彷彿接受企業贊助運動員般的行動代言人。「社工，那個新來的妹妹啦，她真的很會挑工作，老闆還護著他，我不做了！」一句話，道盡了小虎近年的生活樣貌，小虎如賽跑選手中的接力棒，一棒一棒地交替做著不同的工作，雖急促而短暫，卻也因為卓越的工作能力而總能精準地交棒，不致遭到漏接而淪為政府統計數字裡的失業人口。

「社工，這次我想試試看回去餐飲業做，走了這麼一圈，我覺得我還是喜歡餐飲業，想在內場磨練磨練！」因為工作總能無縫接軌，經濟雖不富足但也稱不上困窘，沒有危機卻也讓小虎缺乏更認識自己行為模式的機會；小虎這一次的離開，促使我在一次生涯規劃討論後，慎重地問了一句「小虎，在和你相處的過程中，發現你是一位很有能力的人，不過與其他人不同的是，通常有能力的人都會被公司留用，但你大概幾個月就會換一次工作；你有發現這件事嗎？」──低頭沉思了一會兒，小虎沒有給予回應，持續談論著對新工作的期待。

幾個月後，小虎在一次的會談中持續抱怨著新同事的不是，但卻在談話的尾端吐出這一段話：「會不會我工作做得不久，是因為我總跟同事處不好？這些話不是沒有人跟我說過，只是我直到現在才能好好地聽懂」。望向低著頭的小虎，我忖度著如何讓他在討論過程中少受一些傷，謹慎地反覆咀嚼即將拋出口的用詞後，邀請小虎檢視他的人際關係癥結──越過平等同事的角色，以主管姿態指正其他同事須要進步之處。

或許重要的從來就不是有沒有人告訴這群少年「他們的狀態為何」，而是有沒有人願意在他們的身邊，陪著、看著也等著，讓少年缺乏能量面對自己的軟弱時，先有人能接受、接納並尊重他生命的時程表──在少年不能好好地聽別人說話之前，先好好地聽他說。（CCSA北區工作站/李有勝社工師）

▲小虎分享自己的故事